為什么視聽觸三種感覺在VR中優先發展，這不僅在于它們實現起來比較容易，同時也因為它們是應用最頻繁、提供最多信息的感官。似乎在虛擬現實中，沒有嗅覺也不會讓人感到困擾，但實際上嗅覺對于我們認知世界還是非常重要的，只不過很多時候我們沒有意識到它的存在，它下意識地影響到人們的情緒，并改變我們的認知。

例如科學家發現廁所里的細菌種類和數目明顯比工作桌上是鍵盤、鼠標要少，但人們仍然會抵觸在廁所里吃東西，這里面有很大部分原因在于我們在廁所里聞到過的味道。事實上，有一種缺乏嗅覺的病人被發現因為喪失了部分生活品質而感到痛苦、甚至抑郁。有人這樣描述喪失嗅覺的痛苦，感到“脫離了周圍的環境”，就好像“在觀看以自己的生活為主題的電影”，并表示喪失嗅覺帶來的心理創傷比手腳殘疾更難受。

嗅覺在動物身上屬于比較原始的感覺，它直接與杏仁核相關聯，后者屬于人腦中與情感相關聯區域的一部分，這意味著嗅覺能夠直接刺激并影響人類情緒。有時候一小股清香就能令人感到心情愉悅，而現在的VR設備肯定是做不到。

Benson Munyan III在佛羅里達中央大學研究VR和嗅覺，他回憶起祖母的宅子時這樣說道：“當我們抵達那里首先就會看到一排玫瑰樹籬，所以一下車我們就聞到玫瑰花香。這么多年過去了，這個記憶仍然十分深刻。”

Munyan是現在少數研究VR嗅覺的科學家之一。他曾經在伊拉克、肯尼亞和吉布提為美軍服務，他的研究的一大作用就是通過VR和嗅覺幫助那些受傷的美軍士兵克服他們的創傷后遺癥。嗅覺曾被用于VR PTSD治療中，但到目前它對沉浸式體驗的作用仍然沒有被量化。

嗅覺如何影響存在感？

他與同事一起制作了一個恐怖類體驗，體驗者需要在一個詭異的狂歡之夜中搜索自己的鑰匙。他們在體驗房間里設置了一個氣味裝置，是一個4000美元的鞋盒大小的銀色盒子。它可以在合適的時間釋放合適的氣味，煙熏味、臭味、香甜氣味等。

他們發現氣味極大地增強了體驗者在這個虛擬狂歡夜上的存在感，而當研究人員移除氣味裝置后體驗者的存在感驟然下降。

不過有一個問題是，如果我們在一個房間里長時間混合各種不同的氣味，最終會混合出十分難聞的味道。在生活中我們也能意識到這種情況，用清香劑并不能掩蓋廁所的味道，最終我們聞到的只是一種更加惡心的氣味，只有先去除臭味再使用清香劑才會令我們感到心情愉悅。

這不僅會令我們的嗅覺產生混亂，氣味到處傳播還會影響到房間里的其他人。同時，世界上氣味的種類千差萬別，我們還需要針對體驗專門合成相應的氣味。我們也不能控制氣味在空氣中的傳播，氣味從盒子里傳到我們周圍的時候，或許我們已經離開這個場景進入下一個場景了。

VR嗅覺存在的其他問題

關于這些問題的解決辦法，首先有公司開發了頭戴式VR嗅覺裝置，里面放置了十幾種針對不同場景的氣味香水。VR箘認為這種做法當然無法解決氣味種類繁多造成的問題，但至少可以解決氣味串擾以及氣味傳播有延遲的問題。

當然，這些產品基本上都沒有獲得成功，倒不如說已經被列為失敗的產品。例如外媒The Verge就把一款叫做FeelReal的氣味面罩形容為“在大熱天坐在一輛新車里并使用空氣清新劑，然后把你的臉埋到車座上。”很明顯它的體驗是悶熱難受的。

不過其他公司并沒有放棄，例如一家日本實驗室進一步縮小了這種設計，它可以掛載到Rift等頭顯上面，只覆蓋鼻子附近很小的區域，它使用超聲快速將香水分散到空氣中，這種設備盡量不影響到其他方面的體驗，并可以更精確地控制氣味的留存時間。

針對氣味種類的問題，我們知道氣味并不像顏色那樣存在三原色這樣的基礎氣味，也不像音頻那樣范圍、強度都十分容易控制。實際上VR觸覺也存在類似的問題，大部分觸覺裝置都只能模仿部分觸覺種類，好在觸覺本身并不存在非常多的種類。

同一種氣味，有時你覺得是花香

盡管并不是全部，新設備的確可以同時以不同濃度發散不同的氣味，然后利用這些基本氣味混合產生其他氣味類型。事實上，真正意義上的基本氣味并不存在，不過氣味的確可以相互混合產生新的味道，另外，不同濃度的氣味分子給人的感受是不同的，例如高濃度吲哚產生糞臭味，中等濃度則是腳臭味，較低濃度則有孜然味，而極低濃度卻產生茉莉花香。這意味著發散不同濃度的單一物質我們就能得到多種氣味。

有時又覺得令人嘔吐

主觀意識影響氣味感知

Takamichi Nakamoto是東京技術研究所下屬實驗室主任，他領導開發了上述裝置，他表示“通過大量的實驗數據收集的確可以建立氣味與分子的對應關系，但完全做到這一點并不是那么容易。”

“主觀意識影響氣味感知，例如感受到恐懼的人的汗水里存在能夠令他人也感受到恐懼的成分，但這種成分是非常復雜的混合物，根本沒有人現階段能夠合成這樣的物質。總的來說，氣味絕不像色彩那樣存在能夠合成一切氣味的基礎成分。”

盡管100%還原所有氣味幾乎是不可能的，不過我們也許能夠建立折衷的辦法。例如當我們聞到令人不快的氣味時，盡管它可能與真正的氣味并不相同，但同樣可以增強我們在恐怖體驗中的沉浸感。人們并不能準確識別氣味的種類，根據情境不同，他們可以把尿味當成別的味道，例如魚腥味、垃圾堆、兇手散發的氣味或者受害者的尸體的味道。如果調整其濃度，加入溫馨的場景，或許還有人把它當做入眠前的愉悅氣味。

換句話說，人們對特定物質的反應其實跟情景、個人感受有關系，最明顯的就在于人的體味，同一個人的體位，有的人覺得是香的，有的人卻受不了（這里并不是討論那些特別強烈、刺激性的氣味）。關于這一點，VR箘倒是有些感觸，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外公家車庫的味道，總有一種火藥味。總的來說，每個人對氣味的感受程度不同。

因此，如果你想要設計一種帶有氣味的VR體驗，記得添加足夠的視覺方面的暗示，這樣體驗者更容易接受這種氣味。

總的來說，目前的VR嗅覺體驗仍然只不過是一種玩笑，它能夠調劑一下氛圍，例如《生化危機7》周邊產品的血腥蠟燭，卻無法成為跟主流VR產品一樣的標準配件。VR是一個融合了多種感官的綜合性體驗，并且虛擬現實還需要好多年才能真正走向成熟。